七的指尖在“铜驼巷”的位置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一下,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书斋内格外清晰。“那里面,不过是些听令行事的爪牙。爪子伸出来探路,背后握着刀柄的,还在雾里。”他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比冰窖寒光更刺骨的锐利与审视,如同出鞘半寸的绝世凶刃,寒芒内敛,杀机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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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夜郎七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从铜驼巷案残留的蛛丝,顺着南境这条线,给我捋。捋到雾隐山,捋到那几双藏在军帐后面,自以为能搅弄风云的手。我要知道,是谁嫌命长,把爪子伸过了界,还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东西。”最后几个字,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冻结血液的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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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中的轮廓无声地点了一下,如同被风吹动的墨迹,随即彻底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存在过。书斋内只剩下冰鉴散发寒气的微弱嘶嘶声,以及夜郎七重新投向舆图的、如渊如狱的冰冷目光。那目光穿透了图纸,仿佛已落在千里之外的腥风血雨,和近在咫尺的暗流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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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在药汤的蒸腾与痛苦的煎熬中,终于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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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痴开被人从依旧滚烫的药桶里架出来时,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如泥。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煮透般的深红色,布满了水泡和烫伤的皱褶,触目惊心。奇痒似乎随着药力的减弱而消退了一些,但深入骨髓的酸麻和皮肉的灼痛感依旧顽固地盘踞着,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牵扯起一片尖锐的刺痛。仆役用干燥的粗布将他胡乱裹住,那粗糙的摩擦感都让他疼得直抽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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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端来一碗温热的、散发着清苦气息的褐色药汁:“痴少爷,快喝了,定神的,能缓些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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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痴开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几乎端不稳碗。他凭着本能,将苦涩的药汁大口灌了下去。药汁入腹,一股微弱的凉意扩散开来,勉强压下了脏腑间翻腾的灼烧感,也让那撕扯神经的剧痛稍微模糊了一些。他靠在仆役身上,被半扶半架着,脚步虚浮地挪向旁边一张铺着厚厚干草和粗布的小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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