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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抡着一柄崭新的,沉甸甸的大锤,每一次砸下都伴随着火星四溅和沉闷的巨响,将一块巨大的赤褐色矿石从矿脉上硬生生剥离下来。
他身边的侯莫陈咄苾同样汗流浃背,用撬棍奋力将那剥离下来的巨石撬动,翻滚。
两人配合默契,无需语,只有沉重的喘息和力量爆发时的低吼。
一个半大的流民小子端着两个粗陶碗跑来:
“石头哥!侯莫陈大哥!歇会儿喝口水吧!”
碗里是浑浊却解渴的凉茶。
陈石头停下锤,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石粉,接过碗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碗,畅快地哈出一口气。
他拍了拍身边那块刚撬下来的,足有磨盘大小的矿石,对侯莫陈笑道:
“北边的,瞧瞧!这成色,这分量!比咱中原老家的矿强多了!用这个炼出来的铁,打出的刀,绝对能砍断突厥狼崽子的弯刀!”
侯莫陈用袖子胡乱擦了擦汗,生硬的汉话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认同:
“嗯!好铁!薛延陀...最好的刀,也比不上!”
他望着眼前这裸露的巨大矿体,望着山下初具雏形,正在不断加固的定北城轮廓,再望向远处草原上星星点点正在搭建的新定居点,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悄然滋生。
这里,或许真的能成为他和弟弟阿吉,以及身后这些沉默的草原汉子们的新家。
他拿起自己的水碗,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陈石头那边微微举了举。
陈石头会意,咧嘴一笑,露出白牙,举起自己的破碗用力碰了过去。
粗陶碗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铛!”
这声音,如同定北城拔地而起的基石,敲响了漠北草原崭新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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