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墓祭祖,父亲与自己俱都是在寺里用午饭,一道山菌汤,鲜美异常,毕生难忘,便仍进寺内用了午饭。
既进了寺里,少不得要礼佛参拜,随喜功德。刚从观音堂出来,走到净池之侧,苏颜华突然记起随身的碧纱团扇忘在里面,恰好同兴又出了山门套车,只得让香微回身去取,自己立在池畔石山旁等她。
其时正当仲春,天明似洗,光华阵阵,一片碧蓝无瑕。缘着池周本种了数棵山樱,因正值花期,树上樱花竞相开放,淡粉色团团簇簇,竟似烟霞一样。微风过处,粉瓣点点,细细如雨,落在碧水之上,漾起层层环波,也落在池边的苏颜华身上。
刚出了孝期,苏颜华头上松松挽着个坠马髻,乌黑秀发之间并无珠珞,只斜插着母亲给的那只莲花笄。鬓间些微散发垂下来,随风轻舞,衬得一张脸上肤颜如玉,温润动人。因天气渐暖,苏颜华外面罩着一件烟岚色密纱比甲,透出里面碧色衫裙,淡如烟雾,腰间牙白宫绦懒懒一系,腰身婀娜,盈盈不足一握。风吹裙动,又兼立在水边,仿若才刚出水而来。那樱花瓣瓣,落在苏颜华肩上,她也不去拂,只慵懒伸手拾起一瓣,拿在眼前细看,剪水双瞳顾盼之间,似有似无几分茫然若失,倒让人觉得楚楚可怜。香微寻回扇子一路赶来,远远看见小姐姿态,不禁看得呆住。
净池之侧假山上原有一座缀霞阁,此时阁上纱窗轻启,阁内之人也早看得呆了。沈墨安从阁外进来,见那人对着窗外出神,不敢惊动,只缓缓走到他身后,顺着那人目光望过去,不禁心内暗暗一笑。那人呆了半晌,才对着身后的沈墨安道:“她头上笄子好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沈墨安心念一动,便对着伺候在外间的下人一扬脸,早有人暗暗探访,每日跟着,此是后话,略过不提。
苏颜华几人回到客栈,天色已晚。路上疲惫又心有悲情,晚饭也只潦草,早早便歇息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被外面一片吵嚷之声惊醒,朦胧中听到好些男子的声音在高谈阔论,脚步又极响,嘈嘈杂杂闹了有小半个时辰方静下来。第二天说起这事,香微恨了一声便道:“一定又是那些赶考的举子。这么晚了还嚎丧,他们不睡,人家还要睡呢。也好意思每日读着圣贤书,真讨厌!一个个的,都甭想考上!”
今年本是大比之年。依例,各州府每三年一次乡试,因在八月故称为“秋闱”。上了正榜的读书人便是“举子”,第二年春上到京里参加会试,叫“赶春闱”。朝廷按会试名次选出三百人参加殿试。皇帝自己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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