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所生的同胞兄弟,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可是,宣了陈元旭,又宣赵省斋,却并不见宣召自己。到圣旨一下,微芒一样的星火刹那间就熄灭了——皇兄到底还是防着他,防外人一样的防着他。
大行皇帝停灵乾德宫二十七日,王公大臣依律要日日守灵恸哭,齐王伏在地上,喉咙里有个声音在哭,心里却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哭,那声音哭的不是先帝,却是在哭他自己,从前的那个自己,跟着先帝死了的那个自己。
“太后垂帘,亲王秉政,事到如今,晚了。”齐王呆了半晌,才低低的道。
王妃听见王爷此话,料定王爷已然动心,便又道:“太妃说,王爷此时所虑无非两件事。其一,师出无名,其二,成事无计。大臣顾命是先帝的旨意,原是没错。可他们如今丝毫没把皇帝、太后、太妃放在眼里,更别说王爷和朝上的那些个大臣了。先帝尸骨未寒,他们就跋扈成这个样子,今后还得了?把持朝政甚至谋反作乱都是早迟之事。若王爷为清君侧,振臂一呼,必然天下响应。至于其二嘛,王爷忘了罗公远了吗?”
罗公远是庄王妃侄女婿,曾跟着庄老将军大江南北的征战,算得上是庄家的自己人,庄老将军过世前曾在先帝面前保荐过他,先帝怕助成外戚擅权并没有重用,如今只是名游击指挥使,带着近两万人马驻在翼州,可妙就妙在这翼州距章平不过一二百里地,古来即为京畿之翼,快马一夜,天明即可兵临城下。
王爷心里不禁暗叹敬太妃确有些过人之智,但他也清楚,敬太妃明着为他叫屈,其实不过是为了太后的宝座,若他果真起来挑这个头,万一事败,她毕竟是皇帝的母妃,自己却成了千古罪人。可若不趁着现在局势初定,陈、赵二人羽翼未丰,难道自己以亲王之尊,真的要在那两人之下委屈着过一辈子?一时间,齐王心中千万个念头,却不知道该抓住哪一个,不由得起身在屋里来来回回乱走。
王妃知道王爷正处在进退抉择重大时刻,便不多,复又拿起经卷,埋首专心刺绣,可心思神意却全在王爷身上。只听王爷衣角细细碎碎之声正响个不停,对面架上的西洋报时钟却当当的敲了十下。王爷止住脚步,转头对王妃道:“天晚了,明早还要上朝,睡吧。”
当下一夜无。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