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乡民秉性难登大雅之堂。乡民粗莽,平时无事围坐在大树底下乘凉,一个个上下嘴皮子一掀,就能纵横天下家国大事,实则骨子里怯畏官威,让他们因事上官堂据理力争,保准他们半天说不全一句整话。
周邹两村之事,早在他派出衙役之时,他心中就定下了章程,此后他仍然照常派人缉拿逃窜的斗殴村民归案,升堂讯问审案,但更多的是不动声色地等着两村自行协商出方案后找他求情。
只是虽有前例在先,但这前例就像世间其他的潜规则一样,众人对其心照不宣,大肆遵行,但是因其到底游离于规则以外,当其有一日暴露于阳光下,众人为力证自己清白无辜,就会对其极力踩压、谴责。
县太爷不想冒这个险。
吕教谕去探监,把县太爷的意思跟女婿讲了,他眼见青年神色颓唐,不由劝道:“从来三十老明经,五十少壮士,往日我看你意气风发,也未把实话出口,其实你年未及二十,才气有余,阅历不足,自当十年磨砺,只待有一日厚积薄发一鸣惊人。如今你身在的村族遭逢变故,于你是不幸也是幸,如此你才能潜心沉淀一段时日,品一品人生况味,日后才能有大进益。”
其实周邹两村变故既生,周北生是否被拘入狱,都不会影响他必然延迟科考的结果。不然县太爷苦心让两村和谈了事,周北生两年后一朝中举,他的出身及村落故事,不说为天下知,至少邻近几个州县百姓,都将津津乐道。到时以为已经逃过惩罚的械斗者是否要重新受审?当年徇私的父母官是否有过?
他既生做周家村的人,就要为这个村庄妥协。不然他的父,他的母,他的兄弟姐妹,他的其他无法离开这个村落到别处去生活的子孙们怎么办?
周北生在日常经济事务上不比两个哥哥,可是他读的书多,能看到的东西也要深要远。入狱之初,衙役为他秀才身份要给他单独单独安排牢室,两个哥哥想让他境况好过一些,忙不迭地要答应,是他自己拒绝了:他若一意依仗身份特殊,周家为这份特殊付出的代价也要更大。后来大哥周东生为了村民不肯为他辩白,红着眼睛要找人打架,也是他拦下的:人心只记他人过不记自己失,哥哥结下仇怨更深,以后村庄里的日子怎么过?
十几日不见天日的牢狱生活,让一个意气风发的书生把所有的得失、愤怒、恐惧都想遍,然后余下浑身的暮霭沉沉。
“弟,不会有事的。”周东生和周南生轮流安慰他。狱中环境恶劣,被关在相邻监牢的周邹两村人一开始相互谩骂,这几日已经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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