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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声又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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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咳嗽声,像一盆冷水,劈头浇灭了金福贵心头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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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咳嗽声才渐渐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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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贵把女人从地上扶起来,没有心思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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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强忍着眼泪,挤出一个笑:“爷...听张婶说,前些日子抓了个闹革命的,明早就要在菜市口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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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女人眼睛亮了起来,“用馒头蘸血,对痨病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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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贵想说什么,但瞧见自家婆娘脸上难得的神采,还是把那些话吞进肚子,附和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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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很高兴,喃喃自语着该去哪里弄馒头,好赶得上明早菜市口的新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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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贵望着自家女人的消瘦背影,缓缓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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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站起来,原本挺直如枪的脊梁,似乎微微佝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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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里屋,金福贵瞧着自家丫头的睡脸,想要摸摸那小脸蛋,又怕惊醒了丫头,手在半空颤了颤,终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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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贵又瞧见旁边桌上的笔墨纸砚,脸上不自觉多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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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是几本被翻出毛边的册子,里头夹着被当做书签的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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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宣纸上,字迹娟秀工整,全然看不出是一个九岁孩子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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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那老夫子说了,如果金砚月没得肺痨,日后指定是个了不得的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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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闺女叫金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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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字,还是闺女刚出生时,金福贵特意去找隔壁老夫子,花了一枚大洋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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