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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棍映雪行,天地一痕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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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前程远,心灯即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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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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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湖的深秋,辽阔得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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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的烟波浩渺,水天相接处一片苍茫的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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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风从无遮无拦的湖面呼啸而过,卷起层层叠叠的浊浪,拍打着船舷,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哗响。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水面,仿佛随时要倾塌下来。枯黄的芦苇荡在湖湾处大片大片地连绵起伏,如同垂死的巨兽披着褴褛的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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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有几只失群的水鸟,在风浪中发出凄厉的哀鸣,徒劳地拍打着翅膀,更添几分萧瑟与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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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队离开庐山,沿着赣水顺流而下,驶入这浩渺的鄱阳泽国。船舱内,气氛凝重得如同这铅灰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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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腹地那熔银窟的冲天火光与滚烫银液,突厥账册上那触目惊心的“陌刀二百口”、“长安醉骨楼”,如同冰冷的巨石压在李璃雪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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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王的阴影,已从蛛丝马迹化为狰狞的实体,笼罩在帝国的命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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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璃雪凭窗而立,素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本被湖水浸透又晾干、边角依旧有些发皱的突厥账册。目光穿透翻涌的浊浪,投向北方,仿佛要刺破这千里烟波,直抵那座暗流汹涌的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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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憨抱着他那根弯曲变形后又被强行扳直、布满裂纹与焦黑痕迹的青冈木棍,如同沉默的礁石,盘膝坐在舱门阴影里。他右臂的衣袖高高挽起,虎口崩裂的伤口被如兰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过,渗出的血迹已干涸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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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着眼,似乎在调息,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沉凝如铁的压抑感,却比这鄱阳湖的风浪更加迫人。如兰则半跪在角落,小心地擦拭着短匕的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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