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练。」
「走得虽慢,却踏实。悟性若还成,几十年下去,也能把『意定』这一境熬出来。」
说到这,他眉头一蹙,语气也随之收了几分:
「可要再往上一步,去登那『心境神明』之境……」
他略一顿,目光往药铺墙头那幅发黄的黄帝内经图上一扫,眼神一深,轻轻叹道:
「那便不是凭根骨丶吃得苦就能蹚得过的路了。悟性丶机缘丶天时地利……一样都少不得。」
姜义听着,竟不觉出了神。
这「修性」一道,听着不惊不险,走起来却比打熬筋骨丶苦练拳脚还要艰辛几分。
说到此处,刘庄主语声一顿,拂袖轻言:
「那等最上乘的法子,说起来反倒是返璞归真。」
他说得不紧不慢,像是从哪本落灰的老书里抖落出一行旧字来。
「既不避世,也不离尘。须得将这世上流传的经书典籍,儒也罢,道也好,佛门清修亦可。统统翻过来细细研读,从那书海浩渺里,摸出一条明心见性的路。」
话中听不出半点激昂,像是唠家常。
「说来这法子最简单,不炼气,不打坐,不闭关锁庙,只教人读书丶悟理丶明心丶见性。」
他说着说着,忽而轻笑,语气微带些自揶:
「只不过啊……这简单的事,做起来最是难。」
「三教典籍合起来,何止千卷万卷?光是通读一遍,就得熬上三五寒暑,更别说通悟个中道理。」
「就算真有那等大悟性丶大定力的人,铁了心埋进书堆里,百十年不抬头……怕也是道心未圆,身骨先朽。」
说到这里,他眸光一缓,神情倒也无波,似笑非笑:
「所以啊,这条路听着最道心通透,实则最是无情。」
「不光要悟性丶耐性极佳。最要紧的,还得碰上那等三教通才的前辈高人,愿意把道理掰开揉碎,一点点传你丶教你。」
他抬指轻抹鬓边,语气不急不缓:
「数十年如一日,不厌其烦,才或许……能成个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