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地说:“老大……”
二叔握住他的手,流着泪安慰道:“爹,大哥在路上,就回来了!”
老爷子听了,便暂时安心,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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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老爷子到最后还是没能等到爹回来。去世前一天,他见到站在一旁的李浩,还说:“你那混帐老子,真慢哪……”到了晚上,就高烧不退,呼吸困难,后半夜开始不停呓语。我伏到老爷子唇边,只听得清反复的几句“姐姐,我不是忘本……”“……爹,儿不孝……”
我忽然觉得心酸无比,凑近老爷子耳边道:“爷爷,你对得起所有人。”
黎明时分,一家人都围聚在弥留之际的老爷子床前,三叔跪地轻唤:“爹,等等大哥!”
老爷子只剩眨眼的气力,我们都知道他在等,等见他唯一不在身边儿子最后一面。但上天一向吝于施舍——特别是时间。老爷子在清晨的阳光里静静地去了。
爹到的时候,就只见到满眼的白色——门前的过街棚和长幡,我们身上的孝服和束发的银簪,内堂柩前垂下的大幕和祭幛……老爹“扑通”一声跪在祭案前,痛呼一句:“爹——”,便栽倒在地。傍晚一醒过来,就又跪到灵堂去。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地急赶,使爹的眼里布满血丝,二叔怕他支持不住,便劝道:“大哥,起来吃点东西吧。不怕自己扛不住,也要顾着两个小的。”
爹看了看跪在身后的我和李浩,仍旧摇了摇头道:“二弟,就让我多陪爹一会儿吧。”
二叔见说不动他,只好道:“那就劳大哥守前半夜,过了子时,我和漠儿来换你。”然后又叮嘱了李浩几句便出去了。
就这么静默着,膝盖和腿从酸痛到麻木,也没感觉多不可忍受。思维变得飘忽,晃出这间屋子,越过院墙的黛瓦,拂过沾了夜露的樟树枝叶,淌过晃动着月亮的溪流,飞过虫蛙交响的田野,立在山岗之上,听松涛回响……这是老爷子去的方向吗?
“小涵。”
老爹在叫我,于是我回来了,向前倾了倾身,应道:“在。”
爹有些担忧地看着我道:“累了吗?回屋睡去吧。”
我摇了摇头,笑道:“没事,爹。我陪着您。刚才就是想起了爷爷。”
爹听了眼眶又泛红,出神道:“我刚才也在想爹,不知道他老人家这些年咳症有没有好些?这咳嗽的毛病,还是康熙六年,剿犯边的罗刹人落下的。浸在黑龙江的冰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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