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青暗纹直身袍,料子是西安“瑞祥号”的云缎,远看低调,近看却能瞧见织进去的银丝回字纹,走动时隐隐泛光。腰系一条鞣皮束带,扣头是块无雕饰的羊脂玉,温润如雪,却比村里任何一块地都值钱。
下穿同色的缎面裤,可此刻裤脚已经沾了泥,玉城每走几步就忍不住轻轻甩一下,像是想把那些黄土甩回地里去。
乍一看并不张扬,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身行头,够买下半个马家塬。
而马金阳一如当年离开村子时的装扮,洗得发白的靛青直裰,布料是最最普通的老粗布,领口和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浆洗得挺括。脚上穿的青布千层底,针脚细密如当年离家时妻子连夜赶制的那双,鞋帮上同样沾着绥德城外的黄尘和家乡故地的泥土。
村口枯树下,马老三与几个老头正围坐闲聊,眯眼认了半天,突然咧嘴:“
金阳回来啦?还这么精神啊。。。这身板还跟杆枪似的啊!”
马金阳拱手一笑,“三叔儿好!带城哥儿回来给我爹扫墓了。。。”
马老三眼睛却黏在玉城的腰带上——那块羊脂玉扣正随着步伐轻晃,晃得人眼晕,瘪着嘴叨咕道:“城哥儿都这么大啦!有几年没回来了吧?”
玉城赶紧鞠躬行礼,道:“三爷爷好!三爷爷身体还这么硬朗呢!”
旁边一个老头儿堆笑搭腔:“
金阳啊,今年雨水少,你家祖坟可没塌哩!”
两父子走过去,老头们低声议论开了:
“金阳还是当年那个后生!甭管干什么、啥时候,一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的!”
可再瞧了瞧儿子的打扮,又开始了嘀咕——“这哪是回乡扫墓?这分明就是回来显摆了!”
“也不知道都在西安做什么,能赚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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