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反倒说失了体统?体统是靠嘴皮子爭来的?是靠真金白银堆出来的!”
殿外忽然滚过一声闷雷。
朱元璋抓起案头的《太祖实录》重重摔在地上,黄綾封面扬起尘土:“咱写的祖制里,哪一条说过不能让老百姓吃饱饭?哪一条说过不能让大明商船下西洋?啊?你们这些人,捧著故纸堆当尚方宝剑,实则是怕『朱记商號』断了你们的贪墨路子!”
欧阳伦悄悄退后半步,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淮西党。李善长的白鬍子沾了尘土,像团乱草贴在苍老的脸上;牛大力的甲冑冷汗浸透,铜泡子在晨光中泛著青白;王伯安胖脸煞白,腰间镶宝石的玉带歪成可笑的弧度。
“陛下,太上皇息怒.”皇帝终於开口,声音里带著几分忐忑。朱元璋却猛地挥手,龙袍袖口扫过御案上的茶盏,青瓷碗摔得粉碎:“息什么怒!今日咱把话撂在这儿——『朱记商號』的章程,就是新的祖制!谁再敢拿『重农抑商』说事,咱就拿胡惟庸案的老法子伺候!”
殿內死寂如坟。不知是谁的朝珠突然断裂,翡翠珠子滚落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陈邦彦攥著《周礼》的手青筋暴起,却连半个字都不敢出口;吴应麒的獬豸补子蹭到李善长的仙鹤纹,两人像两尊泥塑般跪著不动。
“都听好了!”朱元璋重新坐回龙椅,指节敲得御案咚咚响,“明日起,『朱记商號』的盐铁漕运生意,谁敢暗中使绊子,就等著剥皮实草!谁再敢联名弹劾,就跟胡惟庸一样抄家灭族!咱虽老了,杀起人来眼睛都不会眨!”
司礼太监哆哆嗦嗦捧起金漆圣旨盒,朱元璋扯过空白黄綾,饱蘸硃砂大笔一挥,“重商兴邦”四个斗大的字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三尺长的血痕:“此事就这么定了!散朝!”
散朝的钟鼓声还在紫禁城上空迴荡,李善长刚跨过奉天殿丹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苍老的身体剧烈震颤,喉间涌出的腥甜让他眼前发黑,手中残损的拐杖“噹啷”坠地,整个人重重栽倒在汉白玉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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