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石板路上传来担架轮子滚动的声响。胡泉抬眸望去,布莱克略显苍白的面庞正好透过格栅窗撞入他的眼帘。担架上的魁梧汉子看见窗后的胡泉,艰难而执拗地试图抬起那只未被绷带缠绕的手,在空中缓缓、却无比清晰、无比坚毅地模拟出一个扣动扳机的动作——那是战士之间最沉重的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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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泉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用力地点点头。随即,他也缓缓抬起自己那支曾握紧海军将官左轮、此刻却还残留布莱克血痕的手,同样以一根食指,在冰凉的空气中无比凝重地扣动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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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臂膀不经意带倒了桌角那座黄铜铸造、盘踞着东方螭龙的烛台。金属撞击地板发出沉闷的钝响,昨夜曾经燃烧过彻夜的微小火苗,在清晨盛大光明的强势围拢下,最后剧烈而徒劳地跳跃了三四次。烛芯顶端最后的微光最终熄灭在那只昨夜曾在市政厅巷战里打翻在地、此刻盛满了半桶混浊杂物的铁皮桶里。“滋”的一声轻响,像一声叹息,沉入了铁皮桶底那无可测量的幽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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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欢呼仍未停息,海风依旧带着未散尽硝烟的腥气,执着地撞着司令部的木窗。胡泉静静凝视着辽阔的航海图。悉尼港碧蓝深邃,致远舰粗壮的烟囱在晨光中正喷吐出淡淡的、向上卷动的黑色烟柱。一切才刚刚落幕,他却无比清晰地听到了更为巨大的历史巨轮碾过天际的轰隆之声。然而,就在那无休止的沉重感几乎要压弯脊椎的时刻,一阵清晰纯净、如同溪流般跳跃的童声穿窗而入,直抵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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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啊!致远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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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炮!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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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头发卷曲、肤色深浅不一的孩子正兴奋地挥动着长长的竹竿,在港口广场湿漉漉的晨曦里奋力“厮杀”,竹竿的顶端,竟也用粗劣的颜料涂画着铁甲舰狰狞的炮口轮廓。他们模仿着炮击的轰响,稚嫩的面庞上只有纯然的兴奋和对“胜利方”致远舰队的无限憧憬,全然不见这片土地曾遭受过的深重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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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泉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孩子们雀跃奔跑的身影上,指腹下意识地摩擦过***沉甸甸的枪柄。那冰凉的金属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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