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拥所向的,仅仅是一个微末却最原始、几乎被彻底遗忘的祈盼——一块能够安稳耕种、无人再敢践踏的土地,一张黎明之后可以摆放粗陶汤碗的桌子,一个不需枕戈待旦、安稳到能够品尝粗劣汤食的未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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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部的木质窗棂上还凝结着昨夜冷雾化开的水珠。厚重的航海图铺陈在宽大而古旧的橡木桌上,潮湿的海气在图纸表面浸润出一片朦胧的水痕。胡泉的目光沉沉落在地图上海水最深处那片用红笔勾勒的悉尼港的位置。他缓缓伸出拇指,蘸了蘸布莱克臂膀被简单包扎后依然渗出浸透绷带的粘稠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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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殷红点在图纸上悉尼港那深蓝色的区域,缓慢晕开、弥漫、下沉。那色彩深沉的扩张与下陷的形态,刹那间刺痛了他的眼睛——太像太像了……那火红的、无法抗拒的漩涡,永远定格在《马关条约》签订前那场血染的海战,死死拽住致远舰下沉的那个瞬间!昨日霍金斯在火药酒桶和***火间所吼出的狂妄预言,以及名单旁那行刺眼的小字“自愿加入”,无数念头交织成冰冷的荆棘,狠狠扎进他的意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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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羽毛笔,尖利的翎管在昏暗中划过急促的线条,在图纸边缘墨迹未干之处,写下了一行铁画银钩、墨汁淋漓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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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甲巨舰的炮口指向永远只是表象。真正的防线,从来只在人心所向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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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市政厅楼顶笨重的大铜钟,不紧不慢地奏响了七下沉雄的长音。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倦,终于彻底刺透了整夜覆盖在悉尼上空的浓重烟尘和铅灰积云,在湿润的街面和建筑上投下清晰而长长的、由无数个生命拓印出的暗影。胡泉缓缓摸出怀表,那个黄铜小物件在晨光中闪动着温润的光泽。咔哒一声轻响,铜盖弹开,里面赫然嵌着一张少女微微歪头、笑容灿烂的小照,背景里隐约可见校园内盛放的樱花树,她俏皮地比着“v”字手势。照片里的花开刹那绚烂如雪,是和平世界里最纯净、短暂的一个切片。而此刻他眼前、指尖所染、心中所感的,却是另一方浸透了血泪的海岛,挣扎着,在铁与火被粗暴撕裂的伤痕边缘,迎来艰难又微弱的、新生的第一缕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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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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