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薪火之痕

煮着什么，气味很淡。敖锐坐在旁边一个小马扎上，手里削着一小截新折的柳木枝，指尖翻飞，很快就出了个小小的哨子雏形。守影人依旧在角落里，靠在柴垛边，阳光只能吝啬地照亮他破旧斗篷的一小块边缘，青灰色的布料上沾着草屑和药炉飘出的灰烬。他那庞大的身躯蜷缩着，像一堆废弃的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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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里的捣药声停了。云昭挽着袖子走出来，额角冒着汗，手指关节沾满捣出的深绿色药汁和干草碎屑，指甲缝里都透着股药味。他接过月汐手里的瓦盆，凑近闻了一下那浓烈的膏药气味，皱了皱眉：“这味儿真是……”他把盆放在后院石磨盘上晾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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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铺开，把院落里众人的身影拉长。孩子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住了，牢牢粘在石磨盘上那盆热气未散尽的黑药膏上。他忽然放下粥碗，一瘸一拐却又异常执着地走了过去。靠近药盆，他踮起脚，努力地吸着鼻子，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几乎是本能的“嘶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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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烫！”月汐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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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好像没听见，又像是听到了却不在意。他伸出还沾着点米汤的手指，竟极快地点了点盆里药膏表面刚刚冷凝、显得最油润的一小块边缘，沾上一点黏稠的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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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几个大人看着他这突兀又专注的动作，都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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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槐也停下了扇风的动作，原本微眯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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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把那沾着药膏的指尖举到眼前，眼睛亮得出奇，盯着那一点粘稠看了两息，随即毫不犹豫地伸到鼻尖，用力地嗅！那神情像是沙漠里渴极的人遇见了水，贪婪而忘我。紧接着，他伸出舌尖，竟飞快地舔了一下那粘在指头上的一星点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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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苦又涩又浓烈的古怪味道瞬间在他口中爆开，他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猛地咳嗽起来，差点把刚才喝的粥都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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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这娃干啥呢！”赵老七婆娘惊呼，赶紧递水，“药也能乱吃？毒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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