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渔火谣

转过一片红树林，云昭看见了自家的小屋。石头垒的墙，海草苫的顶，虽然简陋却被母亲收拾得干干净净。屋前那棵歪脖子槐树下，林氏正坐在木凳上补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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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来了。"云昭把鱼篓放在石桌上，"有两条大鲻鱼，中午炖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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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放下针线，眼角泛起细纹："又放生小章鱼了？"没等儿子回答，她就笑着摇头，"去把鱼收拾了，娘去菜园拔些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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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蹲在屋后的水槽边处理鱼获。鲻鱼银亮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极了父亲故事里说的龙鳞。小时候父亲常说，深海里有龙宫，有鲛人，还有会说话的大海龟...这些故事随着父亲的渔船一起，永远沉在了十年前的暴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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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儿。"林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比平时低沉，"李财主家的管事来过，说下个月的渔税要加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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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手中的鱼刀一顿。今年春天刚加过税，再涨三成，怕是连饭都吃不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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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村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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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林氏叹了口气，"村长上月去县衙递状子，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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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母子二人沉默地喝着鱼汤。云昭注意到母亲只挑青菜吃，把鱼肉都拨到他碗里。这样的场景他从小见到大，只是近两年越发明显——母亲眼角的皱纹更深了，鬓角的白发也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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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下午去趟镇上。"云昭突然说，"听说周记商行在收海胆，价格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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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皱眉："镇上这两天在闹时疫，再说..."她看了眼儿子脖子上挂的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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