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就你昨晚在病房写材料的那张!”郑敏母亲转身时,围裙兜里的钥匙串哗啦作响,声音清脆刺耳,“小张护士拍的,说要发镇里公众号。这黑夹克非说不能突出个人,要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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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转头看见肖锋,脸色一白,后退半步:“肖……肖主任,赵委员说这不符合宣传导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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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委员的导向?”肖锋扫过年轻人胸牌——镇政府后勤科的,上个月还帮赵国栋搬过新办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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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拿过护士站的登记本,钢笔尖重重戳在“外来人员登记”栏:“姓名,身份证号,来找谁,办什么事。”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我让人调监控对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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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喉结动了动,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门帘被撞得噼啪响,带进一股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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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敏母亲拍着肖锋胳膊:“小锋你别气,我把照片存我手机里了,洗出来给你妈贴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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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锋望着她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上周母亲说想吃槐花饭,是郑敏母亲天没亮就去后山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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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咙发紧,刚要说什么,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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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主任,我是林主任。”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下周座谈会,你不仅要发言,还要列席闭门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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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锋的手指在墙面轻轻敲了两下,金属笔帽在指尖摩挲出细微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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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主任是市卫健委下来调研的老领导,上回在镇卫生院翻他的医疗台账时,眼镜片都快贴到纸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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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明白王大夫说的“压力”从何而来——有人不想让这份报告被更高层看见,所以卡手术、删照片、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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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林主任信任。”他声音平稳,指尖却在口袋里攥成拳,“我会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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