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桑余,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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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个模样很认真，明明，两个人都在宫里关了一辈子，从来没见过桑余花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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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余望着远处金銮殿的飞檐，想起十年前第一次入宫时，那时屋檐也是这样的高，好像一口井，掉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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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桑余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胆怯地跟在惠嫔身后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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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会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满手血腥的杀人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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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御花园的假山，前方突然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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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禁军迎面而来，为首的男子身着玄色轻甲，腰间佩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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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余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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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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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鲜衣怒马的季家小侯爷，如今已是禁军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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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从前更加挺拔俊朗，眉宇间却再不见当年那股意气风发的少年气，取而代之的是久经沙场的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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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季远安明显怔了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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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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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加重了“婕妤”二字，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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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余垂下眼睫，不欲与他纠缠，侧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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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季远安突然开口，语气漫不经心，“昭仪以下妃嫔见到禁军统领，应当行礼，桑婕妤在宫里这么多年，不知晓礼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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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禁军齐刷刷停下脚步，铁甲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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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余深吸一口气，缓缓福身，只想赶紧离开：“见过季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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