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上：雨夜的方向盘

履，领带歪在一边，手里还攥着份被揉皱的合同。“哥们儿，外滩现在封了，只能到南京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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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了？“醉汉突然坐直了，眼睛通红，“连黄浦城不让看了？我他娘的签了十年的合同，说黄就黄了......“他开始哭，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对不起我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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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成功没说话，默默从储物盒里翻出包纸巾递到后座。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男人，在酒桌上称兄道弟，回到车里才敢露出软肋。车子缓缓驶过南京路，霓虹招牌在醉汉脸上明明灭灭，他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再给我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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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醉汉送到酒店，韩成功收了一百块钱，对方硬要塞给他两条中华烟，他推辞不过，只抽了一根。烟味混着雨气飘出车窗，他忽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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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载电台在重播晚间新闻，主持人说：“考古学家在山西发现一处魏晋时期的墓葬，出土的壁画上绘有胡人骑兵......“韩成功猛地精神了——他从小就爱读历史，尤其对魏晋那段乱世着迷。去年儿子生日，他送了套《资治通鉴》，自己反倒看得入了迷，看到五胡乱华时汉人被屠戮的记载，常常气得整夜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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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生在那个年代，我肯定提刀杀胡去。“他跟妻子说过这话，被她笑着打了一下：“就你那小身板，别被胡虏杀了就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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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成功自嘲地笑了笑，发动车子往家开。凌晨的街道空旷了许多，只有洒水车在远处慢悠悠地行驶，车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拖出两道金色的光带。他打开车窗，晚风带着江水的潮气灌进来，吹散了些许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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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小区还有三个路口时，红灯亮了。韩成功踩下刹车，车子平稳地停在停止线后。他习惯性地看了眼后视镜，突然发现右侧路口冲出来辆土方车，大灯像两柄烧红的刀，直直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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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妻子在超市收银台扫码的样子，儿子在电脑前打游戏的背影，老李灌啤酒时的喉结滚动，醉汉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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