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观星台的人群瞬间安静,随即响起整齐的脚步声――老兵们握紧了矛,妇人把孩子护在身后,连孩童都学着大人的模样,挺直了小小的身板。周彻拔刀出鞘,刀光映着空中的风筝,竟有种奇异的温柔。
周彻的刀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凛冽寒光,却在触及那些飘摇的风筝时,晕染开一层奇异的温柔。蝴蝶风筝翅膀上的“太平”二字被风掀起边角,朱砂的痕迹在布告残片上洇开,像极了当年战场上染血的家书。
“列阵!”观星台上传来苍老却洪亮的声音,是曾在长坂坡断后的老兵陈武。他左臂空荡荡的袖管随风摆动,右手紧握的铁矛却稳如磐石,矛尖上斑驳的锈迹里还嵌着建安十三年的箭簇。周彻认得那杆矛,当年在当阳桥畔,正是这杆矛挑落了七名曹营偏将。
人群如水流般自动分开通道,妇人们牵着孩童退到观星台内侧的石墙后。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突然挣脱母亲的手,将怀里的陶罐塞进周彻手中:“将军,这是今早煮的米汤。”陶罐还带着温热,周彻触到罐底刻着的“赵”字,忽然想起赵伯儿子的名字就在皖城城墙边。
狼烟在湛蓝的天幕上拖出浓黑的尾迹,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周彻仰头望去,那些风筝仍在高空盘旋,蝴蝶、老鹰、游鱼,甚至还有一只笨拙的乌龟风筝,都是寻常人家孩童的玩物,此刻却像战旗般列阵天穹。他忽然注意到,乌龟风筝的腹甲处,用炭笔写着“邓艾”二字,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乌龟――那是三个月前,被魏军掳走的货郎儿子画的。
“周将军!”亲卫队长气喘吁吁地奔上观星台,甲胄上沾着草屑,“斥候回报,是邓艾亲率的五千屯田兵,带着二十具投石机,距城已不足十里!”
周彻捏碎了手中的陶片,米浆顺着指缝滴落,在帛书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恰好漫过庐江的位置。放牛娃的名字在墨迹里若隐若现,他忽然想起那孩子总爱骑在水牛背上吹笛,笛声里总带着《蒿里行》的调子,却被他改得轻快了许多。
“陈老,你带三十名老兵守东侧箭楼。”周彻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刀身在掌心转了半圈,“妇孺沿密道撤往皖城地宫,那里的粮仓够支撑三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仰着头的孩童,“赵伯,劳烦您带着孩子们……继续放风筝。”
赵伯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他粗糙的大手在衣襟上蹭了蹭,郑重地接过周彻递来的半块帛书。那上面用朱砂圈着的,正是皖城周边的烽火台分布图。“将军放心,便是断了手,老夫也让这些风筝飞到天黑。”他身后的孩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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