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梦想,朝着这乱世的尽头飞去。
城楼下的少年不知何时已走远,那半截风筝骨却像在他眼前生了根,竹片上的朱砂纹路愈发清晰。曹操抬手按住腕间的牙印,那是昨夜马超之子马秋咬下的痕迹。彼时那孩子被捆在帐中柱上,眼中淬着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烈火,牙齿陷入皮肉时竟没哼一声。如今想来,倒比许都宫殿里那些锦衣玉食的宗亲子弟多了几分血性。
他转身扶着垛口往下看,淮河的水汽漫上来,在城砖上凝成细碎的水珠。三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春日,他和袁绍在谯县的河滩上比赛放风筝。那时袁绍总爱用西域的金线做风筝线,说要让袁家的志向比天高。他偏要用粗麻线,说能经得住风雨才是根本。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最后把风筝线拧在一起放飞,却被突如其来的雷雨劈断了线。袁绍气得拔剑砍断了风筝骨,他却捡起半截带回家,藏在老屋的梁上。
“明公,夜深露重。”许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甲胄碰撞声打破了沉寂。曹操回头时,见这位虎侯捧着件锦袍立在月光里,腰间的虎头刀在夜色中泛着冷光。这员猛将跟随自己二十余年,刀光剑影里替他挡过多少明枪暗箭,可此刻看着他鬓边的白发,曹操突然想起当年在洛阳城,那个提着五色棒打死蹇硕叔父的年轻人,那时的许褚还只是个在谯县乡野间打抱不平的壮士。
“仲康可知,”曹操接过锦袍却没披上,反而望向远处的军营灯火,“我昨日梦见子建了。”许褚愣了愣,随即垂首道:“三公子在邺城想必安好。”曹操却笑了,笑声被风吹散在淮河水面:“他总说要做那断线的风筝,可这乱世里,谁又能真的自由自在?”
建安七子的诗赋还在营中传唱时,曹植曾在铜雀台宴会上挥毫写下“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那时的少年郎眼中满是星辰,哪里懂得风有顺逆,君怀亦有阴晴。如今被圈在邺城的高墙里,怕是连放风筝的兴致都没了。曹操想起卞夫人前日送来的家书,字里行间都是对植儿的担忧,墨迹洇湿处,分明是母亲的泪痕。
夜色渐深,淮河的涛声愈发清晰。曹操忽然想起建安五年的那个冬天,官渡战场上的积雪有三尺深。他踩着冻裂的土地巡查营寨,见郭嘉裹着件旧棉袍蹲在帐外煮酒,酒气混着药味飘得很远。“明公可知,”郭嘉举起酒盏时手还在抖,“袁绍的粮草,就在乌巢。”那时的奉孝眼窝深陷,却亮得惊人,像极了此刻天边最亮的那颗星。
可如今,那颗星早已陨落。曹操摸了摸腰间的锦囊,里面还装着郭嘉临终前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