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眉目?”
曹操叩首的动作顿了顿,额头几乎要贴到冰凉的地砖上。他能感觉到殿内数十道目光落在背上,有荀的担忧,有程昱的锐利,更多的却是那些世家官员们若有若无的审视,像冬日湖面下的冰棱,看着平静,实则暗藏杀机。
“回陛下,”曹操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新律已删繁就简,凡苛捐杂税尽皆革除,田租降至三十税一。只是……”他顿了顿,眼角扫过站在文官队列首列的孔融,“有些条文,还需与列位大人商议。”
孔融果然出列了,玄端朝服衬得他面如冠玉,手中笏板却握得发白。“魏公此法,怕是要断了朝廷的财源。”他的声音清越如钟,在殿内激起嗡嗡的回响,“世家大族尚且要按丁缴纳赋税,何况寻常百姓?依老夫看,不如恢复汉初的十五税一,方为稳妥。”
曹操缓缓起身,腰间的玉带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他盯着孔融花白的胡须,忽然想起当年在洛阳,这个总爱捧着《诗经》的少年郎,曾在太学的槐树下与他争论“民为贵”还是“君为贵”。那时的孔融眼里有光,不像如今,眼底只剩算计的阴翳。
“孔少府可知,”曹操向前迈了一步,玄色朝服在晨光里泛着暗纹,“兖州去年蝗灾,颗粒无收,百姓易子而食。若按十五税一,明年开春,怕是要多出十万具白骨。”
孔融的脸霎时涨红,握着笏板的手微微颤抖:“魏公此差矣!百姓困苦,当劝谕世家捐粮,而非轻徭薄赋动摇国本。”
“劝谕?”曹操忽然提高了声音,殿内的烛火猛地摇曳起来,“去年袁绍在河北横征暴敛,多少百姓逃到兖州?若不是减免赋税,他们早已成了乱兵刀下的亡魂!”他猛地一拍案几,青铜酒樽震得跳起,“传令下去,新律三日后颁布,有敢阻挠者,以谋逆论处!”
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曹操望着阶下那些垂首的官员,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想起二十年前在洛阳城门口,那个卖草鞋的刘备曾拉着他的手说:“天下大乱,皆因民不聊生。”那时他只当是少年狂,如今才懂,所谓天下,不过是无数双渴望安稳的眼睛。
“魏公息怒。”荀适时出列,素色朝服在满殿凝重中显得格外清润,“孔少府也是为朝廷着想,不如让陈群再添几条关于世家纳捐的条文,两全其美。”
曹操盯着荀看了半晌,忽然低笑一声。他知道荀是在给双方台阶下,这些年若不是有这位王佐之才在中间斡旋,朝堂早已成了血海炼狱。“就依文若所。”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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