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上任第七天。
青峰县电视台晚间新闻黄金时段,一贯古板沉闷的节目片头破天荒地换了。
没有惯常的巍巍群山配着慷慨激昂的管弦乐,也没有俯瞰县城的宏大航拍。
取而代之的,是镜头贴着地面的晃动感。
画面有些粗糙,甚至带着点风刮过麦克风的嘶嘶杂音。
镜头里,是冬末初春时节,青山镇柳林村那片还带着去年冬天荒芜气息的山坡地。
穿着褪色蓝布棉袄的老杨头,那张沟壑纵横、被山风和岁月刻满痕迹的脸庞,几乎塞满了整个屏幕。
他粗糙黝黑的手指笨拙地捻着几根刚冒出嫩芽、毫不起眼的草茎,对着镜头,笑容憨厚:
“看!柴胡苗!头年种下,这开春就窜出来了!长得劲儿大咧!”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浓重的乡音,但每个字都砸得电视机前的老百姓心头一震。
“往年这时候,地里还冻得梆硬,只能蹲墙根晒太阳,等着开春出去找零工,看人脸色,累死累活也落不下几个子儿……”
老杨头絮叨着,语气里有种沉淀多年的辛酸。
“现在好了!去年跟合作社签了合同,种了这五亩柴胡!合作社管技术,包收购!这苗儿出来,就看见钱了!”
镜头切换。
简陋但干净整洁的农家小院里,几张方凳围着小饭桌。
桌上是几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菜。
老杨头的老伴,一个同样饱经风霜的老太太,正把一碗热气腾腾的土鸡蛋炖蘑菇推到镜头前,笑容局促又真诚:
“请记者同志尝尝!咱自家母鸡下的蛋,山里的野蘑菇!没别的,就是干净!心里舒坦!”
没有主持人字正腔圆、刻意拔高的旁白。
只有老杨头和他老伴最朴实、带着泥土气息的语。
画面最后定格在老杨头家堂屋那张重新粉刷过的墙壁上,那里醒目地贴着一张红纸打印的“合作社收购保底价目表”。
这就是林姝策划的系列深度报道《青山药农》的第一篇:
《老杨头和他的柴胡苗:盼头在地里》。
它像一颗石头,砸进了青峰县沉寂已久的水塘,溅起的不是水花,是滔天巨浪!
报道播出的第二天,郑仪下乡去柳林村药材种植基地现场办公。
车子刚拐进村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通往老杨头家那个半山坡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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