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旧珰云徂,宫章自舒

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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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盆……他太熟悉了！就在他的司礼监值房！就在他批阅题本的紫檀大案旁！他曾无数次用它来“清理”那些碍眼的、不听话的“腌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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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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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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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嚎，认知在瞬间被彻底颠覆、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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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荒谬感与灭顶的恐惧让他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指向朱祁镇的手抖得如同风中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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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怎么会是你？！主子……老奴的小主子啊！老奴伺候您穿衣喂饭……教您识字描红……您生病发热，是哪个整夜抱着您不敢合眼？！您怎么能……您怎么能这样对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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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凄厉绝望，带着哭腔，试图用往昔的温情唤醒哪怕一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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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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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近在咫尺的稚嫩脸庞上，没有动容，没有追忆，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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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清澈的黑眸里，倒映着他此刻涕泪横流、狼狈不堪的丑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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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王振才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在这九年里，伺候的根本不是一只懵懂无知、离不得“伴伴”的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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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条披着羊皮、蛰伏在深宫、早已洞悉一切并磨利了爪牙的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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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巨大的绝望和被彻底扒光的羞辱感彻底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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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杀我！我是王振！我是司礼监掌印！我是太皇太后信重的旧仆！我是伺候你长大的王伴伴！杀了我，你怎么向天下交代？！太皇太后不会饶你！朝臣不会放过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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