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螭陛观兵,沧浪濯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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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爷安好。今日天朗气清，正合陛下观瞻京营气象，奴婢故斗胆提请陛下阅示我大明雄师之威，一切操演事宜，还需老公爷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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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速平缓，姿态放得极低，将“奴婢”二字咬得极重，却在“斗胆提请”和“主持大局”的微妙措辞间，隐隐点出了自己的发起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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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营大阅，国之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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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理，统帅权柄当握于中军都督府都督、四朝元老英国公张辅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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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实如同这晨曦下的校场，光影交错，明暗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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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以司礼监掌印之尊，提督东厂之威，借“协理戎政”、“督造军械”之名，早已将触角深深探入京营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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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内臣、监枪太监、乃至部分营将，皆仰其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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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彰显威权，此番大阅他刻意绕开兵部题奏、内阁票拟的常规流程，直接以“特谕”之名，令司礼监秉笔太监承谕草拟敕旨，自己亲自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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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内阁副署、亦不经六科覆奏，径直由尚宝监请出“敕命之宝”钤印，制成一份直发京营提督内臣及监枪太监的“中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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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旨以“仰承上意、振扬国威”为由，直接定下了阅兵日期、地点及大致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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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日这场阅兵，既是展示大明武备的舞台，亦是王振向百官炫耀其内掌禁军影响力的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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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辅仅微一颔首，目光掠过王振那身逾制的蟒袍，直射城下军阵，声音平淡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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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亲临，三军将士敢不效死以彰国威？时辰已至，请陛下示下，操演可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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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这贼厮欲借天子名行己威，此獠之心，路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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