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慈闱语融,棠棣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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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毕，便像归巢的小鸟般，迫不及待地依偎进那熟悉的温暖怀抱，小脑袋习惯性地在母亲柔软的臂弯里蹭了蹭，贪婪地汲取着那份独属于母亲的馨香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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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累！”他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孩童分享新鲜事的雀跃，“今日先生讲《郑伯克段于鄢》，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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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后爱怜地用温软的帕子替他拭去额角跑出的薄汗，手指轻柔地拂过他稚嫩的脸颊，嗔怪道：“瞧你跑的，这一头汗。左传‘郑伯克段’？讲的是兄弟阋墙的故事，听着怪沉重的，有何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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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温柔，目光却似透过儿子稚气的眉眼，望向了更悠远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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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父皇当年，最是厌憎这等典故。他常说，为君者，当以仁孝为本，以宽厚为怀，手足骨肉之情，尤是天地间至贵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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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感受到母亲情绪的变化，小脸上的雀跃也收敛了几分，带着一丝好奇和懵懂：“父皇……也跟儿臣讲过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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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后回过神来，看着儿子酷似其父的眉眼，眼中瞬间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连忙眨了眨，将那点湿意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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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朱祁镇搂的更紧了一些，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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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过，当然讲过。你父皇……最是疼你。他常在灯下抱着你，给你讲太祖爷打天下的故事，讲太宗爷五征漠北的英武……盼着你将来，能做个比他更圣明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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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龙体违和，日见沉重，”孙太后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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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留之际，心心念念的唯有你。千叮万嘱，要护你周全，教你成才，守好这祖宗传下的锦绣江山……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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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搂着儿子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脸上的温情也淡去几分，换上了一层复杂难言的疏离与一丝……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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