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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九岁尚未亲政的皇帝,在帝国庞大的官僚群体面前,天然就是被保护和教导的对象,而非真正的决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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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的是稳定,是“主少国疑”时期的平稳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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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小皇帝偶尔显露的“早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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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奇虽有忧患,但他更希望是身边近侍的刻意引导或孩童的偶然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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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最紧要的是,王振的跋扈和其党羽的贪渎,却已愈发长成朝堂的毒瘤,甚至开始侵蚀大明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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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旬日之前,他与杨荣、杨溥三人联名,以最隐秘稳妥的渠道,将一份密奏直送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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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中详陈了王振及其党羽在宫禁、厂卫、工部采买、乃至边镇军需中弄权、贪墨、安插私人、阻塞言路的种种劣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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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恳请太皇太后以雷霆手段,整肃内廷,遏制王振,否则国本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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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份密奏送出之后,却如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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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您究竟是何意?是有所顾忌,还是……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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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煎熬,远比处理眼前的政务更让人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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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思绪,将目光重新聚焦在案头那份户部漕粮损耗的陈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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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眼下能做的,唯有恪尽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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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手腕轻转,笔锋落下,在手底奏本上清晰地写下:“该部所奏尚属详实,惟开支浩繁,着再核减三成具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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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杂的国事如同潮水般重新将他淹没,暂时冲淡了那份悬而未决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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