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书旱魃

地窜起，发出噼啪的爆响，贪婪地舔舐着空气，迅速将柴堆中央那具蜷缩的焦黑干尸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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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越烧越旺，浓烟滚滚升腾。起初是呛人的黑烟，带着皮肉焦糊的恶臭。然而，随着火焰的持续燃烧，那浓烟的颜色竟开始发生变化！深黑渐渐褪去，化作一种奇异的、带着沉重质感的深青色！这青烟不再四散，反而笔直地、凝而不散地向着高远的苍穹升腾！如同一根连接天地的、无声控诉的巨大烟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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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直上，三日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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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内外，所有人都仰着头，呆呆地望着这贯穿天地的青色烟柱。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敬畏、悲悯与期待的情绪，在沉默的人群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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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也挤在人群里，仰望着那冲天的青烟。三天了，他滴水未进，嘴唇干裂出血，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他脸上那道干涸的暗金色龙血旧痕，在烈日下隐隐刺痛。他想起去年秋夜山坳里那场倾盆而下的血雨，想起稷子哥染血的身影，想起自己那句带着腥气的预言。王贲死了，像条狗一样被砍了头。可这旱魃焚化升腾的青烟，真能换来雨水吗？这千里焦渴，真能被洗刷吗？他只觉得疲惫深入骨髓，连抬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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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黄昏，那笔直的青色烟柱终于开始变得稀薄、飘散。最后一缕青烟袅袅融入暮色，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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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依旧是那令人绝望的、没有一丝云彩的靛蓝，烈日余威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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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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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祭坛周围的人群。无数双仰望着天空的眼睛里，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微弱星火，在长久的、毫无回应的等待中，开始一点点黯淡、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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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珠终于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滑落，混着脸上的尘土，砸在脚下滚烫龟裂的土地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瞬间蒸发，只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深色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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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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