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预言谶语（上）

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刘老五只是再次躬身，影子般应道：“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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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帝疲惫地挥了挥手，仿佛拂去眼前看不见的尘埃。刘老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入更深的阴影，旋即消失无踪。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光影剧烈晃动了一下，御书房内只剩下皇帝沉重的呼吸和那巨大舆图投下的、令人窒息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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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那一片富饶锦绣之地，在摇曳的烛光下，此刻竟显得如此脆弱而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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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山乡的夜，比墨汁更浓稠。连日阴雨，云层压得极低，遮蔽了星月，只余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连白日里喧闹的溪水声，也被这沉重的夜色吸走了大半，只剩下压抑的、若有似无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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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樟树村，死寂如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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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那棵盘踞的巨樟，彻底融入了黑暗，像一个蹲伏的、沉默的巨兽。只有几户人家窗棂缝隙里透出微弱昏黄的油灯光晕，也仿佛被这浓黑浸透，显得飘摇欲灭，带着一种惊弓之鸟般的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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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尾，一间靠着后山、最为破败的茅草棚子。这是村里鳏夫赵瘸子堆放柴草和杂物的偏棚，四处漏风，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草屑气息。此刻，角落里一堆半湿的稻草微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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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堆里，蜷着那个白天嘶吼“破军”的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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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破道袍湿冷地贴在骨头上，寒意直往骨髓里钻。脸上糊满的泥污已经干结龟裂，露出底下蜡黄枯槁的皮肤。白天的疯狂与绝望似乎耗尽了所有气力，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他闭着眼，身体因寒冷和某种内在的恐惧而微微颤抖，像一片挂在枯枝上、随时会被寒风卷走的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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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猛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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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深陷的眼窝里，没有任何睡意，只有骤然点亮的、极度警觉的幽光。那不是疯癫，而是一种野兽感知到致命威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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