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墨烬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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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的梆子敲到第三响时，沈惊鸿的鹿皮靴正踩在贡院明远楼的飞檐上。檐角蹲兽的阴影里，萧衍玄色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锁骨处的海棠刺青泛着幽光，像暗室中未烬的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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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字十八号。“她以唇语示意，腕间胎记灼得青砖发烫。白日里用碳粉显形的《落卷名录》此刻正在怀中震颤，那些被朱笔划去的寒门学子姓名，竟与阿灼木匣中的绝命书逐个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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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入号舍的刹那，霉腐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沈惊鸿指尖抚过墙面抓痕，胎记突然迸发剧痛——幻象中浮现数十青衫书生以头抢柱，血珠溅在“唯才是举“的匾额上，化作二十朵诡异的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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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萧衍用刀鞘撬开地砖，腐土中赫然埋着鎏金密匣。匣内《乙酉科墨卷》的封条盖着礼部大印，拆开却是满纸无字天书。沈惊鸿将胎记按上纸页，朱砂红斑竟如活物游走，显出血色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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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三年四月初七，长公主赐孔雀胆二十份，命臣等仿寒门笔迹重誊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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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外忽传来金铁交鸣，萧衍揽住她腰身急退。三支淬毒弩箭钉入方才立足处，箭尾系着的杏黄丝绦在月下翻飞——正是长公主府死士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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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晨雾漫过琅嬛阁窗棂时，沈惊鸿正在复原那卷《墨卷》。羊皮卷浸泡在混着茜草的皂角水中，渐渐浮出二十种不同笔迹，像二十道冤魂的泣血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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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刑部失传的‘血书显形术’？“萧衍执起她泛红的手指细看，药香随着呼吸扫过腕间胎记：“三姑娘可知，前朝有位郡主也爱这般折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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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鸿抽回手，琉璃盏中的水影映出她苍白的脸：“郡王若见过贡院地底的万人坑，便知这算不得折腾。“她忽然拽住他衣袖，胎记灼穿布料触到肌肤，三世记忆如洪水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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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玄甲侍卫抱着婴孩冲入火海，锁骨被烙铁烫出海棠印记；第二世：白猫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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