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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波折不比我少。”
他望着狄府的方向,暮色已经漫过了定鼎门,那片熟悉的飞檐在烟霭里若隐若现。
这条路,他终究是走到头了。
从仪凤年间在大理寺断案,到垂拱时顶着酷吏的刀斧直进谏,再到圣历年间力挽狂澜劝回太子,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却也踩出了一条让大唐能接着走下去的路。
他想起当年在狱中,来俊臣的爪牙把烧红的烙铁举到他眼前,他盯着那团火光说“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时,心里想的不是自已的命,是洛阳城头上那面“唐”字旗,能不能有再飘起来的一天。
秋风卷着落叶掠过衣袍,猎猎的声响里,仿佛能听见无数人的声音。
有案牍前冤魂的泣诉,有朝堂上同僚的争执,有边关传来的捷报,还有市井里百姓的吆喝。这些声音缠绕着他,像一首无声的挽歌,从少年时初入长安的朱雀大街,一直唱到此刻洛阳城的暮色里。
回到狄府时,苏无名正站在阶前等。
少年人穿着半旧的青布襕衫,手里攥着本《唐律疏议》,见轮椅过来,忙上前想扶,手指却在触到狄公衣袖时又缩了回去。
狄仁杰看在眼里,忽然开口问:“无名啊,还记得为师和你说过什么吗?”
苏无名愣了愣,随即挺直了腰板,声音朗朗:“为死者,为生者权。”
那是三年前,他们在京兆府验一具被诬陷通敌的老兵尸体,死者喉骨有碎痕,分明是被人扼住咽喉强行灌下毒酒。
苏无名看着老兵蜷曲的手指,眼圈红得像要滴血,狄仁杰就是在那时按住他的肩,一字一句说的这句话。
此刻再听,少年人的声音里少了当年的愤懑,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坚定。
狄仁杰点了点头,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望向西厢房的方向。
“为师要睡了,去替为师关门吧。”
苏无名的脚步顿了顿。他年轻,读不懂官场的波谲云诡,却看得懂恩师眼角的疲惫。
往日里恩师午睡,总会让他把案上的卷宗挪到窗边,说阳光晒着字儿清楚,可今日他却连多看一眼卷宗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年人咬了咬下唇,终是低低应了声:“恩师,无名替你关门。”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把外面的暮色和人声都关在了外头。
房间里只剩下药味和老木头的气息,狄仁杰靠在软枕上,闭上眼睛。意识像是沉入了温水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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