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倒夜香的命

，甩都甩不掉。他是半年前来的，说是山下小镇遭了灾，投奔远房表亲，结果亲戚没找着，就被塞进了杂役院。整天嘻嘻哈哈，见谁都哥啊姐啊的喊，手脚倒是勤快，尤其擅长钻营，很快就跟王管事混得称兄道弟，得了不少轻省活计。可林默总觉得他那笑容底下，藏着点别的什么，像蒙了层油的水，看不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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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你少贫两句！”旁边一个老杂役咳了几声，“赶紧干活是正经！昨儿后山又抬下来一个，晦气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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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周笑笑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瞬，眼神飞快地扫过林默的脸，又堆起笑，“李叔，您是说那第七个了吧？啧啧，咱这后山是风水不好，还是招了不干净的东西？进去采个药，咋就一个个回不来了呢？默哥儿，你说是不？”他用手肘碰了碰林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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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肩上的担子晃了一下，桶里的污物差点溅出来。他绷紧了手臂肌肉，稳住，声音干涩：“不知道。兴许路滑。”他不想谈这个。后山禁地边缘那片陡峭的采药区，近几个月已经无声无息地折进去七个杂役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都是巡山弟子在悬崖底下发现些不成形的零碎。管事们只说失足，可每次提到后山，那些管事和正式弟子的眼神都躲躲闪闪，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和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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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着担子，低着头，汇入那支沉默的、散发着异味的小队伍，朝着山坳下指定的倾倒处走去。石板路湿滑冰冷，每一步都踩在透骨的寒气上。周笑笑也挑着空桶跟在他旁边，嘴里依旧闲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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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哥儿，听说没？合欢宗那帮仙子过几天要派人来咱青木宗走动！”周笑笑挤眉弄眼，声音压低，却掩不住那股子兴奋劲儿，“乖乖，那可是合欢宗！满宗门的绝色！要是能远远瞧上一眼，啧，这趟杂役也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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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依旧沉默，脚步没停。合欢宗？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门弟子，和他们这些倒夜香的杂役，隔着天堑。他只想把今天的活干完，领到那点能吊命的糙米粥和硬饼子。肚子早就饿得抽紧了，前胸贴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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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倒处是个巨大的深坑，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烈气味。林默忍着翻腾的胃，和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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