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发乎情,止乎礼义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门口,穿着浆洗得发白的儒衫,他的身形仿佛一株饱经风霜却未曾弯折的老松。
其手中捧着一摞厚厚的丶页边已磨出毛边的旧书,封面赫然是《礼记正义》。
他的步履不快,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行至讲席后,将《礼记正义》轻轻置于案上。
严正没有寒暄,没有开场,只以指节在讲席前的书案上一叩,发出沉闷的声响。
「《礼记》,非徒记礼之仪文,实乃圣王经世之大法,人伦纲常之砥柱。」
他说话有些乡音,声音不大,哪怕是在这种地方并不算特别大的书斋里,想要听清楚他说什麽,也得格外专注地去听才行,不然的话,上课上的就有些囫囵了。
「然墨义之考,非只诵记章句,贵在『钩玄提要』,于细微处见精神,于常理中辨真伪。」
他翻开厚重的《礼记正义》,说道:「今日,我将择数处易淆难辨之章句,论其精微,析其得失。」
笺纸再次分发下来,上面的题目果然刁钻异常。
如「《礼记·曲礼》云:『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此语究系何指?后世以之为贵贱悬殊之据,是否曲解本义?」
又如「《礼运大同篇》『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此『公』字,究指『公有』抑或『公平』?」
严正讲学,风格与昨日的赵原朗等人皆不相同。
他语速虽慢,引经据典却如数家珍,字字皆有来历,句句皆扣本源,对每一处争议,皆先引郑玄丶孔颖达之注疏,再析历代大儒之论辩,条分缕析,剥茧抽丝,最后才点出自己的见解。
他的见解尤其强调「一字褒贬」背后的礼法精义与社会伦理,将看似枯燥的经文与现实政治丶道德困境紧密相连。
其逻辑之严密,论证之周详,令人叹服。
不过,这也让学生们更感压力倍增。
陆北顾凝神倾听,手中毛笔快速记录,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能感觉到,严正所讲的「钩玄提要」,正是墨义考试的《礼记》题目里区分平庸与高下的关键,稍有疏漏,便可能谬以千里。
而昨日赵原朗所讲的《春秋》微言大义,此刻在严正更为精密的框架下,似乎又有了新的印证与延伸。
苏辙听得极其专注,眉头紧锁,显然也在全力消化这庞杂精深的义理。
苏洵则端坐如钟,目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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