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秉卿不让他再侍奉,而是让他坐下。
自古门生与座师的关係是极为紧密的。
贫寒子初入官场,能找到的最大靠山便是座师,座师病重,门生侍疾也是常有之事。
可沈逾白和刘秉卿並不亲近,之后沈逾白又被外派,谁成想,三年后再见面,刘阁老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我如今身子已不行了,也就趁著还有口气提点你一句,为官者,切莫太激进。圣心难测,也该多为自己想想。”
沈逾白垂眸:“学生受教了。”
见他如此乖顺,刘秉卿並未舒心,反倒无奈一笑:“你並未听进心中。”
沈逾白沉默不语。
刘秉卿顺了口气,才又道:“你的文章可圆滑,可老练,可激进可稚嫩,人也是如此。你能看透陛下心中所想,便做他的刀,让自己变成那等锐利之人。帝王猜忌心重,你如何躲得过?”
沈逾白终於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垂垂老者:“多谢老师指点。”
这一句便是真心实意。
刘秉卿却知他仍旧未被劝动。
小小年纪,倒是比他这个老不死的更固执。
“你如此行事,究竟是为何?”
沈逾白道:“既为官,便该造福百姓。若朝中官员都只知自保,又有何人帮陛下治理天下?既想自保,又为何要入朝为官?”
这次换刘秉卿沉默。
半晌后,刘秉卿恍惚道:“入官场久了,倒是把最重要之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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