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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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嵘抬眼时眉峰微挑：“卡文迪先生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手中的钢笔往桌上一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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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杆等高”的墨迹还未干——这场以旗子高度为价码的交易，已在掌纹相握间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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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声机换了首《毛毛雨》时，福嵘抬眼看见对桌的龙芷柔挽着个穿褐色华丝葛长衫的男人走过来，她冷冽的眼尾弯出甜笑：“福老板，介绍下，这是家兄龙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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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枭伸手时，手腕处露出半个豹头刺青，指节粗粝如老船木：“早听说福老板笔尖能化银，今日可算见着活财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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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嵘虚虚握了握，“龙老大客气，港九码头的风，早把您的名号吹到黄浦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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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枭倾身，雪茄味混着海盐气息扑来，“方才在邻桌瞧见福老板的气魄——”他竖起拇指恭维着，“一面旗子便为我们华商争出个体面。”忽然压低声音，“鄙人在港九有批铜器，不知能否搭趟“亚瑟号”的顺风船……”说着，身体又往前倾了一些，“木箱贴您的嵘字封条，外头再套层亚联亚的防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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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嵘指尖敲了敲桌面：“亚瑟号的舱位，只装电影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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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费按胶片的双倍算，”龙枭摸出张“贰萬圓”的汇丰本票，“您新挂的旗子，总不能只护着几卷胶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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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嵘瞥了眼不远处正在与买办碰杯的卡文迪，想到他刚才在胸前比划“低半寸”的手势。忽然低声一笑，接过本票。在文件袋里抽出几张舱单模板，添了行小字：「嵘光影业道具，易碎免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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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芷柔看福嵘和哥哥谈完了合作，便挨着福嵘坐下，旗袍开衩滑上寸许，小腿蹭了蹭他西装裤管：“福老板，我想演《残灯烬》的沉萦。”她拿出预先准备好的戏本，指尖划过封面，冷冽的眼尾竟凝出几分哀婉，“那个落难时连簪子都要典的前朝官家女，眼尾该有颗泪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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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嵘调整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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