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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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九年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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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忌与雪茄的腹香弥漫在整个礼查饭店的宴会厅。福嵘握着一张靛蓝色的请柬，指腹摩挲着刻着米字纹暗记的“亚联亚贸易公司周年酒会”烫银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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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贺福先生！”拄银柄手杖的英国男人吐着一口生硬的中文走近，“贵公司的有声电影，让上海滩所有放胶片的人夜里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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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迪先生的码头才是功臣。”福嵘晃了晃请柬，“胶片能及时抵沪，全靠您的“亚瑟号”绕道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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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迪坐下时，抖开《晶报》，头版“嵘光影业新戏《残灯烬》”的标题用红笔圈得醒目，“福老板新戏——灯油熬尽的女人，听起来比刺绣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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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嵘挑眉：“卡文迪先生对剧本也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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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对能锁进保险柜的东西感兴趣。”卡文迪忽然压低声音，“亚联亚不想开影视公司，”他用生硬的中文挑重点，“但想唱段中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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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嵘凉凉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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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不谈虚的。”卡文迪从秘书手里接过分润表，指尖划过“嵘德贸易医疗器械分销”条目：“原本五成的抽成——”他用钢笔圈住“30%”，“现在收三成，换嵘光影业三成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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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福嵘没出声，卡文迪又说：“以后嵘光的器材，都走亚瑟号。”他指了指窗外的米字旗，“法租界的查扣单——”做了个撕纸的手势，“会在路上‘弄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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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嵘抽出钢笔敲了敲分润表上的亚瑟号：“成交可以。”他抬眼直视卡文迪，“但船头得挂上我的‘嵘’字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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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迪的手杖在地面顿了半拍，镜片后的蓝眼睛闪过微光：“比亚联亚，”他竖起两根手指比在胸前，“低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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