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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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四的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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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瑾琛从绿皮火车下来时，已是傍晚，比预期晚了三天。他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一家裁缝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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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宏才正俯身码着碎布样，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打烊了，明日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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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问掌柜，碎花布二十铜元可够？西洋布又比碎花布贵多少？”青年屈指在玻璃柜上敲出《国际歌》前奏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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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裁缝猛地抬起头：“西洋布再加二十大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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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十匹碎花布配五匹西洋布。”陶瑾琛摘下皮手套，“劳驾，拣些时新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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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宏才紧忙从柜台出来，把门上闩，引他进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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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青年暗号对上了，但却迟了两天，他带了几分谨慎，问道：“外头大雪已停，风雷迟迟不降？为何现在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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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瑾琛肃然：“风雷一降震九州。雪停，风霜…何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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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宏才骤然抓住他手腕：“真是风雷同志？”见青年颔首，眼眶瞬间赤红：“三个联络站…烧得只剩门牌号！赵东来那狗娘养的…”他掀开夹棉门帘，墙根发报机残骸还沾着乌黑的血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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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瑾琛抚过真空管裂痕，沉痛道：“滦州同志…用命铺的路。他们以为掐断电报线……”随即，他解开西装大衣，内衬密密麻麻缝满密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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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陶瑾琛回到陶公馆时，已是次日清晨。刚踏入门厅，玄关处水晶吊灯突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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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不是陶大少爷么？”陶沛德裹着法兰绒睡袍从旋转楼梯缓缓下来：“舍得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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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瑾琛哈着白气搓手：“爸，我给您捎了滦州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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