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残泪染霜尘

棚里酣睡打更、瞎了一只眼的刘老丈！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此刻却不见半点浑浊昏聩，眸光平静澄澈得如同古井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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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越过惊愕的众人，平静地落在昊辰身上，确切地说，是落在他那只捏着空药罐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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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残泪底子，”刘老丈的声音平板无波，带着洞悉一切的平淡，“去抹在屋子外边东边墙角下，第三块垒地基的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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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干瘦如同枯枝的手指微微一抬，指向倒塌茅屋废墟靠东一侧，那里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石块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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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说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送入每个人的耳中：“抹厚点。磨透了，把皮磨破，磨出里面的骨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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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只独眼缓缓转向远处九天墟深处那愈发浓得化不开、紫黑翻腾的雾障，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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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该给新芽腾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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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枯槁的身影竟不再理会任何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身，迈着看似缓慢却异常坚定的步子，走向更加黑暗的村寨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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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的地似乎比所有人都更靠近那弥漫的凶险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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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辰愣愣地看着刘老丈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看自己空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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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沾了最后一丁点残泪膏体的手指还在微麻。再看看月舞手里的布片，和她焦急往村里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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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茫然感像冰水浇了下来。救阿婆？还是去抹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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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丈的话如同谜语。他下意识地抬脚，想追上月舞一起去救村里的老人，却又被那句“磨破皮，磨出骨气”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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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一个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死寂。是那个搀扶着铁山叔的年轻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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