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歧路问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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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给予他短暂庇护的残破庙宇，拄着木棍，再次踏上了南下洛阳的泥泞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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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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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寒风在洛阳城高耸的城墙外呼啸盘旋，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高大的城门下，人流车马穿梭不息，虽然带着乱世特有的紧张与戒备，却依旧透出几分帝都的喧嚣与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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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路行来所见的人间地狱相比，此地仿佛已是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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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持戟的卫兵盔甲鲜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进出的每一个人。盘查虽严，但并未阻止流民和逃难者的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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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外，搭着不少简陋的窝棚，蜷缩着面黄肌瘦的流民，伸着枯瘦的手乞讨，眼神麻木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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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舒就混迹在这群等待入城的人流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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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的模样，比在破庙时更加不堪。身上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泥污、汗渍和一路的风霜浸染成深褐色，破烂处用草绳胡乱捆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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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纠结板结，沾满尘土草屑，脸上更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污垢，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锐利，如同蒙尘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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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赤着脚——那双草鞋早已磨穿丢弃，脚底结满厚厚的老茧和裂口，在冰冷的土地上冻得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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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那个乌木剑匣，用破布条紧紧捆缚着，成了他身上唯一还算“体面”的东西。他拄着的木棍，也换了一根更粗壮的，勉强支撑着他疲惫不堪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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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三百多里。他靠着野菜、草根、偶尔偷窃田地里的冻萝卜，甚至啃食树皮，才支撑着走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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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过流民匪徒的觊觎，凭着几分机警和手中利剑，险之又险地逃脱；也遇到过小股胡骑的斥候，靠着对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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