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歧路问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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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拄着那根磨得光滑的木杖，踏着晨霜，向着西方起伏的山峦，步履坚定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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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僧衣在料峭寒风中飘拂，背影枯瘦，却如同投向无边苦海的一叶孤舟，带着一种悲壮而决绝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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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舒久久伫立在原地，望着那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荒凉的地平线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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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紧握着尚带着老和尚体温的饼子和水囊，心头空落落的，仿佛被剜去了一块。荒野的风声呜咽，更添几分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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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将饼子小心揣入怀中，水囊系在腰间，紧了紧背上冰冷的乌木剑匣，拄着木棍，转身，沿着慧明指引的南方土路，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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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明离去后的路，变得更加孤独，也更加艰难。少了老和尚对路径的熟稔和对草药的辨识，顾彦舒只能依靠自己。他尽量沿着有人迹的土路行走，避开过于荒僻的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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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伤虽好转，但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对胡骑的警惕，依旧如同无形的枷锁，时刻缠绕着他。食物很快告罄，他只能学着辨认一些可食的野菜根茎，或是冒险去溪流边设下简陋的陷阱，捕捉些小鱼小虾充饥。衣衫早已被荆棘划得褴褛不堪，沾满泥污，形同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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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约莫百余里，天色已近黄昏。寒风愈发刺骨，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似乎酝酿着一场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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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舒又冷又饿，双腿如同灌了铅。他极目四望，终于在荒野小径旁的一处矮坡上，发现了一座破败的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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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墙倾颓了大半，露出里面同样残破的主殿。殿顶塌陷一角，露出几根孤零零的椽子，指向阴沉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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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存的墙壁上，斑驳褪色的壁画早已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些神佛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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