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残阳泣血

p;他身体剧烈地一颤，仿佛那灰烬是亲人的骨灰，那纸片是未烧尽的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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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木屑的苦涩和血腥味再次弥漫开来，强行压下了喉头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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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娘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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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紧了怀中的剑匣，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刺入骨髓，也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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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曾说，京都洛阳在南。户部侍郎林书豪，父亲的故交，在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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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飘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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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向南移动。脚步虚浮踉跄，如同踩在棉花上。饥饿如同无数只小虫，啃噬着他的胃袋，带来阵阵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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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枯井，仅靠啃噬朽木和吞咽青苔虫蚁维生，早已耗尽了他身体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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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从井底爬出时被碎瓷划破的小腿伤口，在污秽泥泞和一路的摩擦下，开始隐隐作痛，传来一阵阵灼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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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避开大路，专挑那些被焚烧得只剩残垣断壁的小巷穿行。倒塌的墙壁时常挡住去路，他只能手脚并用地攀爬翻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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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瓦砾和断裂的木刺一次次划破他本就残破的衣衫和皮肤，留下道道血痕。每一次发力，都牵动着腿上的伤处，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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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城池里，并非全无活物。偶尔，他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胡骑肆意的狂笑，或是女子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短促尖叫，随即又戛然而止，只余下令人心胆俱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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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时，顾彦舒便会立刻僵在原地，屏住呼吸，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蜷缩进最近的阴影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他才敢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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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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