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血染冠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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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舒跪在坟前，背脊挺得笔直，如同他行冠礼时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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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那支母亲的血玉簪。簪体上凝结的血块，在初升的晨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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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簪身。双手用力，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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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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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的裂响，在死寂的废墟中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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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温润剔透的血玉簪，被他生生从中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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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被他轻轻放在了那简陋的坟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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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半，被他紧紧攥在掌心，断裂的玉茬刺破了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滴答答，落在坟前的血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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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舒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血污交织，一片狼藉。但那双眼睛，却不再有丝毫迷茫和恐惧。里面燃烧着一种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东西，那是深入骨髓的恨意，是足以支撑灵魂在炼狱中行走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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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嘶哑，干裂的嘴唇开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从地狱里挤出来的冰渣，带着血的味道，清晰地砸在这片死寂的、弥漫着血腥与焦臭的废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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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列祖列宗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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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仇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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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举起那只紧握着半截染血玉簪、鲜血淋漓的拳头，指向北方，指向胡骑消失的方向，也指向这片彻底吞噬了他一切的血色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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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舒，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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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他不再看那简陋的坟茔，不再看这满目疮痍的家园。他踉跄着站起身，走到祠堂另一侧尚未完全倒塌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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