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一份烤肉的交易

有无缘无故的好意。所有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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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老伊莱那张布满皱纹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脸，却感觉，自己像是在与一条最狡猾的毒蛇，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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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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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开口了。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和营养不良，沙哑得像两块砂纸在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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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的眼睛，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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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没有立刻扑上来抢夺食物，也没有因为恐惧而逃跑，而是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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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没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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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够聪明，也够狠。”伊莱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语气变得有些严肃，“最重要的是，你和我一样，都是被扔进这片泥潭里的石头。我们不属于这里。所以，我们只能抱在一起，才能不被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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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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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在一起”这个词，让他那颗早已冰封的心，微微触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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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怎么相信你？”他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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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相信我。”伊莱将手中的烤肉，向前递了递，“你只需要相信它。这是定金。今天你吃了它，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会带一份新的来。如果你觉得我还算守信用，那我们的交易，就开始。如果你觉得我是骗子，那你也白白吃了一顿饱饭，不亏，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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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逻辑，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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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看着那块近在咫尺的、散发着致命香气的烤肉，又看了看老伊莱那双深不见底的、浑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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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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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饥饿，战胜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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