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老骗子与小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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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对于在泥泞中挣扎求生的人来说，是一种奢侈的、被拉长了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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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个名叫“溪谷镇”的地方，待了多少天。他只知道，太阳升起，意味着新一天的饥饿与挑战；太阳落下，则意味着他可以暂时蜷缩回那个堆满废弃木箱的、属于他的“巢穴”，舔舐自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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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肩膀上被野狗咬出的伤口，没有得到任何处理，在肮脏的环境下发炎、化脓，最后又凭着他那源自北境血脉的强悍体质，奇迹般地自己结痂、愈合，留下了一道狰狞的、如同勋章般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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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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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变化，比身体的伤痕，更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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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不再有任何属于孩童的天真与迷茫。那双曾经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如今变得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只有冰冷的警惕和对周围一切事物的冷静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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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了一个“专业”的乞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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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像第一天那样，盲目地向所有人伸出手。他学会了观察。他发现，镇上那些穿着体面的商人，大多心硬如铁，从他们身上，连一个铜板都讨不到。反倒是那些挎着篮子去市集买菜的妇人，尤其是带着孩子的，她们的心肠要软一些。只要他蜷缩在她们必经的路上，用一种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无助与倔强的眼神看着她们，偶尔，便能得到半块面包，或是一枚沾着泥土的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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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学会了规避危险。他认得那几个抢走他钱袋的流浪儿。他们是这片区域的“霸主”。每当看到他们三三两两地出现，格雷便会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拖着残废的双腿，以最快的速度，躲进最阴暗的角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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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就是那个位于面包店后巷尽头的、由几个破木箱围起来的角落。那里，是他用鲜血和伤痕，从野狗和其他流浪儿手中，夺来的领地。任何敢于靠近的生物，都会遭到他最凶狠的反击。他会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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