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晃了晃,夏竹望着腰牌上的獬豸纹,想起上个月自己佩戴同款腰牌巡视街巷的场景。
那时百姓喊她青天大娘。
如今一夜之间,衙门口贴满女令误国的谤书。
“何时启程?”她的声音轻得像更漏声。
“急什么?”王春生突然放软声音,将羊角灯推近案头,照亮她眼下的乌青。
“天亮再走。但是我知道陛下会把你保下来的。”他顿了顿,“你应该清楚,陛下力排众议启用女官,不会因一桩案子就动摇。”
她抬头望向王春生,烛影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你究竟想说什么?”
“陛下保你,是念你初心未改。”王春生拖过雕花椅坐下,甲胄与木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你该明白,治县如烹小鲜。百姓要的不是青天大老爷,是能看清鞋底泥、数清柜中银的父母官。就说刘翠莲案,你可曾想过,她一个绣女为何能写出官样文书?”
夏竹怔住了。
两个月前她总以为百姓要的是替女子撑腰的官,却忘了父亲们更怕儿子蒙冤,母亲们更怕女儿被利用。
王春生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展开竟是半片染血的衣襟:“这是孙文案中所谓施暴者的衣料,你看这丝线。这是蓬莱独有的冰蚕丝,全县只有绸缎庄少东家的衣袍用得起。你瞧,证据不会说谎。”
“现代治理之要,首重证据。验伤要仵作签字画押,每道伤痕量三处所;查物要封存造册,连一片碎布都记明经纬;询次要邻右三人画押,且需隔街隔巷的旁证。千万不要信眼泪,尤其是女人的眼泪。”
王春生说着,自己好像也心有余悸的样子。
“其次是莫将男女分贵贱。”王春生敲了敲刘翠莲案的供词,“今日有位老妇人击鼓,说儿子被诬陷诱拐,只因为他替邻女捡了支簪子。你看这供词。那邻女收了绸缎庄五两银子,就敢指鹿为马。百姓要的是公平,不是偏袒。你偏袒女子时,可曾想过那些跪在公堂下的男子,也有母亲在村口盼归?”
夏竹盯着供词上的血指印,突然想起绣女投河前塞给她的玉佩,想起大鹏被押走时攥紧的定情帕。
她以为自己在筑墙保护女子,却不知这墙也挡住了真相的光。
“最后,治县要听闲碎语......”
“够了。"夏竹突然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陛下还会启用你,如果你再在某个地方为官的话,要记住我说的这些。以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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