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烛光下翻看孙文案的卷宗。
案头的油灯光映在她眼下的青黑里,像道永远褪不去的伤。
王春生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靴底碾过青砖的细响,惊得她手中的朱砂笔在女子弱质四字上划出歪斜的痕。
“如果不出所料,蓬莱县所有强奸案都是在大鹏案之后发生的吧?夏大人对女子还真是无条件的保护呢。”
王春生的声音带着夜露的凉意,他站在门槛处,盔甲的阴影投在满地卷宗上,像道沉甸甸的门。
夏竹没抬头,指尖抚过孙文案的验伤报告。
她亲自补写的批注墨迹未干,像根细针扎在眼上,让她想起当日公堂上,孙文的母亲哭着说:“我儿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过”时,自己是如何拍案怒斥妇人休得狡辩的。
“王大人深夜造访,只是为了讽刺本县?”她的声音比夜色更冷,却在抬头看见王春生手中捧着的黄大勋案宗时,喉间突然发紧。
那是她判的第一桩“丈夫强奸妻子”案,卷宗边缘还留着她拍案时溅上的茶渍。
王春生没接话,将案宗轻轻放在她面前,泛黄的纸页间飘落一片干枯的茉莉花瓣。
“现在百姓对你的治理水平存在很大的疑虑,你说我要是回去告诉陛下或者世子,你会怎么样呢?”
“想告就告,不用在本县这里假惺惺的。”
“呵呵呵,我知道你想提高女子待遇,但不能什么事情都以女子第一来办,世子很讨厌因为价值观而背弃公平公正的人,所以我建议你重审这些强奸案,还百姓一个公道。”
夏竹还是连头都不抬:“本县自有分寸。”
“如果你再这么装下去,你的抱负就要到此为止了。你不就是想证明女子不比男人差么?如果你县令的位置没了,也就代表陛下想提拔女子为官这件事情,彻底夭折。你对得起陛下对你的栽培么?”
夏竹的笔"当啷"落在砚台上,墨汁溅在袖口,像朵开败的墨梅。
她想起那个暴雨夜,慕容嫣将自己从千里迢迢之地叫到皇宫里,告诉她,女子该觉醒了,这天下不能总是男人的了,你要为这个历史性的决定迈出一大步。
夏竹是多么想为这个世界的女子做些什么啊。
王春生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鎏金腰牌:“按《大乾刑律》,断案失公允者当移刑部候审。夏大人,你可知道这七桩错案,已让多少百姓夜叩登闻鼓?那大鹏的父亲为给儿子翻案,在衙门口跪了三天,结果还没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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