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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招待所的时候,夕阳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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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爷长长地吐了口气:"东子,这回咱们算是出了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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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点上一根烟,眯着眼看着远处的群山:"这只是个开始。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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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多长,咱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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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盖着印章的和解书送到靠山屯时,正赶上晌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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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食品厂的小车开进村口,扬起的土比平常大集的牛车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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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下来个戴眼镜的工作人员,手里捧着个黑皮包,额头的汗珠子一颗接一颗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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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赔偿款的支票,还有道歉信。"那人说话时不敢看林东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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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接过那几张纸,手指头摸着上面的数字,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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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李长山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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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在村里传得比秋风还快。大喇叭里,声音都有些打颤:"乡亲们,咱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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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家家户户的炕头上都在说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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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翻出压箱底的老白干,有人把过年才舍得吃的腊肉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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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在胡同里追着跑,学大人的口气喊:"咱们靠山屯,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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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东家的灯,一直亮到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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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炕沿上,手里夹着的烟都忘了抽,烟灰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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