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孩童。
“是石膏像,”代理村长笑着纠正,他拿起一块搁在画架旁的木炭条,“画人形用的。”他用炭条在铺开的厚纸上随意划拉了几下,粗犷的线条立刻勾勒出一个模糊但有力的人体轮廓。
岭南人茫然地看着那纸上出现的影子,又看看中间那没有面孔的白色人形,目光在纸上的“影”与室内的“形”之间来回游移,一片困惑的沉寂笼罩下来。
这沉默比刚才风琴的鸣响更令人心头沉重。他们不懂,念书识字之外,为何还要摆弄这些不能吃、不能穿、更不能换钱粮的“白石头”和黑·道·道?
代理村长放下炭条,拍了拍手上的灰:“地方都看过了。九月一日开课,适龄的娃,都送来。”
等到了开学那日,学堂那扇沉重的木门再次打开时,门外已排起了稀稀落落的队伍。岭南的孩子们被父母推搡着、牵拉着,站在了门口。
他们大多比北境同龄的孩子显得瘦小些,皮肤微黑,穿着崭新的校服,眼神里混杂着好奇与挥之不去的怯懦。一个负责登记的北境先生坐在门内的书案后,面前摊开名册,手握一支细杆毛笔。
队伍缓缓移动。一个岭南汉子把自家小子推到案前,粗糙的大手按在孩子瘦削的肩头,像是怕他临阵逃脱。
“名字?”先生抬眼,语气平淡。
汉子嘴唇嗫嚅了一下,有些窘迫地搓着手:“他……他大名叫李铁栓,小名儿叫栓子。”声音干涩,显然这“大名”也是临时硬凑出来的。在岭南的山坳里,有个“栓子”叫着就够了,谁管什么“李铁栓”?
先生提笔,在名册上工整地写下“李铁栓”三个字。
“年纪?”
“开春……开春就满八岁了。”汉子赶紧补充道,仿佛年龄大些,能让孩子在这里显得不那么格格不入。
先生点点头,笔尖在纸上留下墨迹。他指了指旁边一个敞着门的屋子:“领他进去吧,第一间。”
汉子推了栓子一把。孩子趔趄了一下,回头望了父亲一眼,那双黑亮的眼睛里盛满了茫然和不安。
汉子用力挥挥手,动作幅度大得有些夸张。栓子这才转过身,像一只被赶入陌生丛林的小兽,迟疑地、一步一顿地挪向那间敞亮的屋子。
他小小的身影跨过高高的门槛,消失在门框里那片整齐桌椅构成的、静默的秩序之中。
门外,送完孩子的岭南人并未立刻散去。他们三三两两地站着,目光越过洞开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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