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上线、拴鞋。每年初夏来临,母亲煮好浆糊,将碎布裱糊晒干,一层一层剪成厚厚的鞋底,收藏起来。待到天气转凉,母亲便开始纳鞋底了。农闲时节,饭后茶余,村中的妇人们,三五一簇,树荫下,巷子口,大门前,边纳鞋底,边家长里短。夜晚则在灯下,一针一线。
有时针涩了,便在发髻上擦几下;有时不慎走神,戳在手上,点点血花,缀在指间。从春到冬,母亲要纳数双鞋底,齐叠叠装满一大笸箩。
鞋底纳好后,母亲忙着剪鞋帮了。一般是黑灯芯绒布料,用黑绸布滚好鞋口。若是童鞋,还要做上耳朵,买回彩线,绣上叶片和花瓣。有时还绣上憨态可掬的“王”字,做成虎头鞋,穿在小孩脚上,虎虎而有生气。在乡下人的意识里,小孩穿虎头鞋可以避邪,所以倍受小媳妇们青睐。
初冬飘雨飞雪时,母亲夜夜坐在火炉边,为新鞋上线。外面雨打瓦檐,雪扑窗棂。母亲对着昏花的油灯,长一针,短一线,手冻僵了放在火炉上烤一烤,继续忙到夜阑。有时鸡打鸣了,才上床休息,而我们早在梦里走过好几回了。
一进腊月,在裁缝铺子里忙碌的父亲,在济渡高中读书的大哥、二哥、三姐还有最小的我,全家人的新鞋做好了。为使新鞋不夹脚,母亲给新鞋一一上栓,且放到阳光下晾晒。新年,我们穿上新鞋访亲串友,无论走到哪家拜年都免不了受到夸赞。
穿着母亲做的布鞋,行走在蜿蜒的田埂路上,攀爬在崎岖的山道间,穿越过狭长的人生旅途,漫步于霓虹灯闪烁的街头,没有炫耀的足迹,没有夸张的足音,步履轻轻,行云流水,不滞不涩,划过乡村,划过都市,只留下淡淡的飘逸的足迹。
如今,我却再也不能穿上母亲亲手为我而做的鞋了,四年前勤劳艰苦了一辈子的母亲直到临去世的最后一刻依旧在蓬安县城里去卖废旧,因为脑溢血突发而永远地离开了我。当时我接到二哥从永兴老家打来的电话告诉的母亲的噩耗之时,只觉得天旋转,顿时泪水夺眶而出,急急忙忙赶回老家,看到母亲瘦小的躯体躺在裁缝铺子里裁剪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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