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的龙脑香还未散尽,李适之的密信已在御案上摊开。
李隆基盯着“安禄山联合东宫”几个字,指节抵着太阳穴——这三年他最爱说“河清海晏”,可如今连鹦鹉都学会喊“严查河北”,倒像是在抽他的脸。
“传兵部左司郎中王敬之。”他突然开口,声音里裹着晨露未消的凉意。
此时的苏府后园,梧桐叶上的露珠正顺着叶脉滚进苏婉儿的绣鞋。
她望着王敬之匆匆而来的身影,袖中那枚羊脂玉符被掌心焐得发烫。
“大人要去河北?”她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王敬之脚步一顿,月光在他腰间的银鱼袋上晃出冷光:“陛下晨召见臣,命臣以监察御史身份巡视河北诸郡,三日后启程。”他目光微沉,“小姐早知会有这一日?”
苏婉儿指尖摩挲着玉符上的云纹——这是母亲陈氏陪嫁箱底翻出的,当年苏父戍边时救过范阳守备副将的父亲,那老将军临终前塞给苏父半枚玉符,说“若有难,持此找犬子”。
她抬眼时,眼底映着廊下灯笼的光:“今夜来,是要给大人添个护身符。”
玉符落在王敬之掌心的刹那,他指尖微颤——玉质温凉,背面刻着极小的“忠武”二字,正是范阳守备副将陈玄礼的表字。
“若遇险,持此示于陈副将。”苏婉儿声音放轻,“他父亲与我父有过命交情,不会坐视。”
王敬之攥紧玉符,喉结动了动:“小姐为何……”
“因为河北的火,该有人去拨一拨。”她转身时,裙角扫过廊柱上的紫藤,“大人且看,三日后范阳的风沙里,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营垒。”
三日后的范阳,王敬之裹着粗布短打混在商队里。
西北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他望着远处山坳里若隐若现的木墙——那本该是片荒滩,如今却竖起十二座夯土营垒,墙头上飘的不是唐旗,是安禄山私兵的玄色狼头旗。
“客官买胡饼不?”卖饼老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王敬之转头,却见老汉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您袖中那玉……”他迅速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可是忠武将军的?”
王敬之瞳孔微缩。
他跟着老汉钻进背巷,老卒扯开衣襟,心口处一道三寸长的刀疤狰狞如蛇:“二十年前,苏大人在榆关救过我这条命。”他从怀里摸出半块碎玉,与王敬之掌心的严丝合缝,“将军走前说,若见此符,便是苏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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