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恩师,不免激动,随即就想到是怎么回事,皱眉道:“孙良如今越发会当差了,竟敢惊扰老师清修。”
张砚舟微微一笑,跪地行了君臣大礼。
祁让亲自绕过龙案,把他扶了起来:“您是朕的老师,咱们师徒之间,何须如此?”
张砚舟说:“君有君道,臣有臣道,各守其道,天下治也。”
祁让脸色微变,神情复杂道:“老师是来点化朕的?”
张砚舟道了声不敢:“皇上如今江山在握,踌躇满志,臣致仕多年,早已不问俗事,但你我终究师徒一场,你若误入歧途,别人也会说我这个老师空有其表,没有把你教好。”
祁让看着他,眼里有些微的湿润:“是朕坏了老师的名声。”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张砚舟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朝堂所以运转,靠的是规则二字。
而君王,就是规则中最重要的一环。
为臣者破坏规则,只能造成一时的损坏。
为君者若不以身作则,规则必然崩坏。”
祁让怔怔一刻,勾唇苦笑:“您是听孙良说朕要遣散六宫才来的是吗?”
张砚舟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隐晦道:“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将一件事做到极致。
你若想做好皇帝,就不要想着做好丈夫和好父亲。
或许有帝王可以兼顾,但兼顾就算不得极致。
辜负一个女人,和辜负天下苍生,你要做出取舍。”
取舍?
祁让黯然垂眸,心中思绪翻涌。
他和江晚余之间,难道除了取,便只有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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